“菡萏香莲十顷陂。” 盛夏炎炎,京都十里荷塘的粉莲荷摇曳,虽没有江南烟雨朦胧相衬,却也自有一种别样之美。 每逢风才莲荷盛放时节,十里荷塘不乏才子文人结伴同游,或于湖心间把酒作画,或乘舟赏荷诗。 眼下正是莲荷绽放,美如娇羞少女之季节。 碧绿的叶海中间,或粉或白的荷花散发着阵阵清香,待在此处,不必饮酒,人便已经醉了。 荷塘肥沃,水里的荷花长得人一般高,小舟进入深处,一下子便被叶花淹没了,看不见了踪影。 此时此刻,荷花深处,便有一叶扁失了方向。 舟上坐着三名北族服饰的男女,手法生疏地摇着小舟,仿佛无头苍蝇似的,在荷花的海洋里横冲直撞。因为不通水,四人的脸看起来都不怎么的好。 忽地,丹凤眼女子生气地甩掉了船桨,含怒瞪视着同船蓄着大胡须的男人。 “都怪大哥你,偏不要船夫,要自己摇船游玩。这下子好了,我们不通此道,摇着摇着失去了方向不说,这该死的荷塘里的荷花还该死的高,就算站起来也看不见岸边或者哪里有人影,我们想唤人来帮忙都没办法!” 同一船上,小圆脸女子劝说道:“姐姐别着急,岸上有我们的人。我们失在荷塘的时间不短,只怕现在已经带人来寻我们了。” 丹凤眼女子气哼哼地拍打着水面,闷闷不乐道:“摇了大半天我两条手臂都要断了,不走了,就在这里等人来找我们。” 蓄须男人甩了甩发酸的手臂,“我也不想摇了,这船不听话,我想要它向左移,它偏向右边动。相比之下,驯马就容易多了。” “还有这十里荷塘,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容易失,下回还得本地船夫来带。” 丹凤眼女子不高兴地拔高声量,“一回我就受够了,还有下回?要来你们来,反正打死我都不来了!” 蓄须男子耸了耸肩膀没说话,见他不搭理人,一旁累极了的两姐妹也懒得再张嘴浪费力气。 四下当即安静下来,不远处的拨水声便清晰了。 “附近有水声?是找我们的人找来了吗?”丹凤眼女子嚯的一下站起来,忘记了此时身在水中船上,差一点儿就栽进了水里。 小圆脸女子拉住她的手,“姐姐你别动,快些坐好。这水声听起来不像是船划动产生的,倒像是有人在玩水。” 说着,她伸手拨了拨水面。 蓄须男子果断把船桨拿起来,“既然有水声就一定有人。水声是从左前方传来的,距离我们应该不远,我们划过去叫他们带我们出去。” 两女一听,目光大亮,丹凤速拿起船桨跟着其兄划动了起来。 小船挤开莲丛,左摇右摆地移动,不多时就看见了另一条船的影子。 再往前前进一点儿距离,兄妹三人终于看清楚了船上的两人,是两名容貌出的男子。 年长一些的剑眉星目、贵气人,盘坐在一端,单手成拳撑着左下巴,专注地凝望着年轻一些的少年郎。 后者面如冠玉、清雅出尘,头枕着前者的双腿躺在船上,双目紧闭,鬓角几缕乌发随风轻轻抚动。 单看少年的脸庞,或许会以为他已经睡着了,而且睡着香甜。 但视线下移,落在他光着动水波的皙白脚腕,便知晓他并未睡去,仅是在闭目享受着荷塘深处的宁静。 忽有莲花落,带着一抹淡淡的香落在了少年微微翘起的粉瓣上,覆住了半张瓣。一时之间,分不清是瓣更美,还是花瓣更美。 远方来的兄妹三人目见此一幕,眼睛立刻就直了。 贾瑚觉到了脸上的异样,眼睛未睁,抬手从善如地拈起了花瓣,置于鼻下轻嗅,没有发现涂渊的眸渐渐变深。 这时候,两人听见了一阵咕咚咕咚咽口水的声音,涂渊反一个快转身,触及兄妹三人盯着贾瑚如似虎的目光,眼神一下子变得冰冷。 他并未质问来人是谁。 因为最近几年中原和北族开战,昔年占劣势的中原,于太子登基为皇之后如有神助,屡战屡胜。 北族被中原打得不过气,终于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主动要求与中原和亲,结束双方持续多年的战争。 昨涂渊就得到消息,北族和亲使节团已经抵达了京城。观察到兄妹三人的穿着打扮,涂渊就知晓三名不速之客是使节团的一员。 看他们身上的价值不菲的配饰,身份地位应该还不低。 听说,此次和亲团是由北族大王子带着两名公主而来,若所料不错,这三人极有可能就是北族来的王子公主了。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