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赛场上跑得最快的一匹俊马,突然改变了赛道,它仿佛是受了什么刺 ,朝着观赛台上直奔而来。 众人大惊。 且恰恰此时,一道碧 身影冲了出去,喊了一声,“世子爷小心!” 陆盛景只觉眼前晃过一抹碧绿,他本能的伸手去抓,但下一刻,沈姝宁已经身子灵活的跃上了马背,她像是变了一个人,爬上马背的同时,双手揪紧缰绳,清冽的嗓音传出,“驾!” 陆盛景被眼前这一幕怔住了。 如此关键之时,她喊他“世子爷”,而非夫君,可见在她心里,他首先是康王府的世子,之后才是她的夫君。 不是身子骨孱弱么? 还会骑马?! 陆盛景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马背上的女子,呼 滞住,搭在扶手上的大掌握得死紧。 他的双腿不能动弹,身子差一点就要前倾,直接扑过去。 然而,沈姝宁没有落马,而是调转了马头,那疯马的前蹄高高抬起,仰面嘶鸣了一声。 陆长云与魏屹从席位上站起,两人不约而同奔来,却见疯马似被沈姝宁征服,再度扬起马蹄,朝着赛道一路疾驰。 陆长云,“……” 魏屹站在那里,长袍下摆被风拂起,他的目光追随着马场的碧 身影,久久没有回过神,眼中 出了久违的光芒。 “月儿姑娘……真是个神仙人物啊。”魏屹发自肺腑轻叹。 陆长云拧眉。 据他所查,妹妹在沈家几乎是被“关”着的,沈重山一直将妹妹的存在视作 辱,鲜少会让她踏出府门,更别提是学骑 。 而他此刻亲眼所见,妹妹不仅会骑马,甚至还很擅长。 观赛席上,几个男人的目光都在赛场上的女子身上,她所骑的骏马再一次遥遥领先,远远望去,仿佛是这女子正领着千军万马一路向前。 陆长云看了看陆盛景,又看了看魏屹,只觉……不太妙啊。 *** 沈姝宁上辈子与赵胤私奔到了冀州之后,一直不能怀上孩子,郎中说她身子骨太过虚弱,故此,赵胤就带着她强加锻炼,曾学过骑马。 她方才看见疯马奔向了陆盛景,未经思量,本能的做出了反应,她也万没有想到自己能驯服这匹马。 一圈跑了下来,沈姝宁重生之后难得放纵开怀,她跳下马背,笑盈盈的走到了观赛席上,那烈马垂着脑袋跟在她身后,一副服服帖帖的模样。 “月儿,不得无礼,还不快过来!”陆长云第一次对沈姝宁低喝,有些事他暂时无法言明,只能用这种方式提醒沈姝宁。 沈姝宁一愣,这才有所收敛。 是她大意了,差点忘却自己眼下只是一个婢女,“是,大公子。” 她应下,很快小步跑到陆盛景跟前。 而此时此刻,表面无温的男人这才仿佛察觉到自己忘却了呼 ,猛然 进的空气,令得他 口一阵刺痛。他目不斜视,目光所及是女子随风浮动的碧 纱裙,好像他一手不可抓。 就像是那两次的梦境,以及方才她突然上马的那一幕。 原来,他抓不住她。 陆盛景眸 幽幽。 魏屹眸中惊 ,他年纪尚轻,但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枭雄,对自己看上的东西,素来势在必得,陆家兄弟二人并不能阻挡他的脚步。 魏屹薄 微勾,“好马赠美人,月儿姑娘若是不嫌弃,本王就将这马送给你。” 第三十六章 狂吃醋(三更) “好马赠美人, 月儿姑娘若是不嫌弃,本王就将这马送给你。” 人人皆知, 魏屹 马如命,他弱冠之年,后院却连个 妾都无,但每年花在养马上的银钱就足足数十万两。 曾经有人高价向他买马,甚至用美人珠宝与他换马,皆被他一口回绝。 坊间就有一句关于魏屹的打油诗,“魏郎、魏郎,女人如衣,骏马如 ”。 也就是说, 在魏屹眼里, 骏马就和他的 子一样重要。 这是魏屹第一次开口送人骏马。 可想而知, 他是给了沈姝宁多大的面子。 “她不需要。”万年冰山的陆世子终于开了口。 魏屹轻笑, “陆世子,月儿姑娘需不需要, 恐怕得问她自己吧。” 沈姝宁是喜 马的,只有骑在马背上, 随. .奔跑时, 她才觉得命运是能够被自己掌控的。 但…… 她不敢收下如此重礼。 这时, 陆盛景看了她一眼,沈姝宁被他幽冷的眸光吓得一怔,她缩了缩肩,像是被长辈威慑到的女孩儿, 对魏屹道:“多谢王爷,婢子的确不需要。” 美人都亲口说了,魏屹当然不好再强求。 但目光落在沈姝宁不太合身的衣裳上时, 他又觉得陆盛景实在不懂怜香惜玉,美人细腕 出了一小截,可见衣裳早就该换新了。 换做是他,真不知该如何疼惜才好。 这个陆盛景,真真是大煞风景! *** 回到别苑的路上,沈姝宁一路忧心忡忡。 她推着陆盛景,光是看着他的后脑勺也知道这人是如何的不悦。 她不久之前算是救了他一命,可暴君非但没有心怀 ,还对她视而不见,甚至于他和她偶尔一个眼神相撞时,他还冷冷移开视线。 刚到别苑,沈姝宁瓮声瓮气道:“世子爷,您怎的不高兴?” 世子爷…… 喊得可真生疏啊。 陆盛景兀自抓着扶手,转了过来,他漆黑的眼底仿佛尽染 郁,时隔几 ,终于肯与她说话了,“你说呢?” 沈姝宁呆住,“……” 陆盛景见她一脸茫然之态,便知这可恶的小女子, 本就没有将他这个夫君放在眼里。 身为妇道人家,如何能同外男近亲?这才来西南几 ,她就将魏屹引上钩了! 好手段啊! 数年梦境困扰,陆盛景一时难以对沈姝宁改观,在他看来,不管沈姝宁表现的如何纯真无害,她都是一个勾.引.人的妖孽。 这时,几名婢女端着托盘鱼贯而入。 几人走上前,领头的掌事大丫鬟,道:“月儿姑娘,这些都是我家王爷命人送过来的,请您务必收下。” 婢女们训练有素,一应将托盘放在庭院中的石案上,很快又先后退了下去。 陆盛景今 难得话多, 恻恻道:“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沈姝宁望着庭院中叠放整齐的女子衣裳,她再度茫然,“……我、我不懂世子爷在说甚。” 她需要解释什么?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陆盛景觉得自己快要憋出内伤了。 好一张茫然无知的脸! “你不懂?以我看,你心里最是清楚。是不是觉得我活不长,又是个残废,你就迫不及待想找下家?一个妇道人家,与外男牵扯不清,就是不知廉 !” 陆盛景 口而出。 然而, 口的憋闷没有半分好转。 此话一出,他就后悔了,竟是僵了片刻。 院中的心腹们大气也不敢 一下,人人都看出来世子爷近 很不对劲,没成想今 又会当面骂少夫人。 沈姝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看得出来,陆盛景看着她的眼神,不亚于是男子仇视着红杏出墙的 子。 而事实上,她与西南王魏屹不曾有过任何私下的 集,她也没料到,魏屹会屡次对她示好。 沈姝宁两辈子都被人骂做狐媚子,是红颜祸水。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完全不在乎,但谁知这话从陆盛景的嘴里说出来,她心头竟是无端委屈。 沈姝宁的脸气得涨红,她不会骂人,愣是憋了半天,盯着陆盛景,愤愤道:“你太过分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丢下一句,转身就跑开了。 陆盛景看着她的背影,见她跑远时,似乎是抬手抹了一把泪。 院中众人,“……” 世子爷是真的过分了,怎还将少夫人给气跑了呢。 陆盛景僵住,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他张了张嘴,但那小女子已经跑远。陆盛景心口郁结无处可撒,一拳头砸在了廊下的朱 栏柱上。 发出砰地一声,还伴随着轻微的骨节碰撞的声响。 嘶—— 严力几人倒 了一口凉气,光是听着这声音,就令人觉得很疼。 这厢,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陆盛景看着庭院中的华贵衣裙,沉下声来,“这些东西都给西南王送过去,我陆盛景的人不缺衣裳!” 众人,“……” 少夫人身上的衣裳都像是昨年的,好歹也是刚嫁人不久的新妇,几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 几人很想告诉陆盛景,少夫人的衣裳当真不太合身了呢。 但在陆盛景的威 之下,无人敢违背。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