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他回了她这两个字之后,很不客气的赶人,“话说完了的话,现在就出去。” “嗯!”她毫不在意,清清亮亮的应了一声,直接一下就窜出去。半点留恋也没有,动作干净利落。 本就没有把他那些冷言冷语当一回事,又或者说,甚至连他这个人都没有当一回事。 师泽持着手里的茶杯,往外看了一眼。 “我早说了,仙君用不着我们伺候这些。”元胡瞧着她手里的那些东西。只当她一时自己热血上头,他打了个哈欠,眼角还挂着泪花。 “去了也是白去。要是撞上仙君脾气不好的时候。一下就把你给打出来。” “你知道哪里可以 到花草种子?”明枝 本就没管元胡的那些话。 明枝笑的很动人,“我想要一些花草种子过来种上。” 北 山这一代,大的出奇,当初她来的时候,死鬼师叔谋划了很久。甚至为此还不惜出卖 相,花了不少的时间 力,还把她给带上了。才到衡云君的跟前,结果最后一脚,还是被她和衡云君两个给轰成了渣渣。 现在她进来了,而且是被带进来的。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北 山除了那些天生天长的草木还有专门的药草田之外,并不特意的去种什么东西。所以元胡也不知道哪里有,不过让她去妙法堂试试。 妙法堂主要是医术和药草,北 的那片药草田也是妙法堂在打理。 妙法堂内外弟子来来去去,她直接到了门内,见着弟子们都在忙,见着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女子站在那里,她身上服饰看起来,和旁边人都不太一样。 那女子持起一片切片好的药放到嘴里细细尝着。察觉到有人看她,她直接转头看向明枝这边。 “你是……”女子长相清丽,说话也很和气。 明枝 出讨人喜 的笑容,这是她十几年来在隐月宗练出来的本事,只要她想,想要什么表情瞬间轻轻松松的就摆出来。 “我是紫云台的,我奉我家衡云君的意思,过来想问问有没有芍药茉莉之类的种子。” “衡云君?”女子的神情瞬间有些奇怪,她上下打量明枝一下,“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 “嗯。我才来没多久。”明枝说着,过去冲着人笑的眉眼弯弯,最是惹人喜 的可 漂亮样子,“姐姐,如果有的话,能不能给我一些?” “有倒是有。”女子含笑点头,“不过当真是衡云君要的?” 明枝点头,既然说要她来打理花草,那么自然就算在他的头上。 “……”女子的脸 越发的奇怪,小会她笑了出来,“好,你等一下。” 说着她去拿了几个纸包过来,递给她,“这是一些栀子辛夷的种子。可入药。” “不过姐姐,这个要怎么种啊?”明枝乖乖巧巧的问。 那女子也很有那耐心,取了笔来,把纸包外写明了花种,并且也给了明枝几本关于这方面的书籍。 明枝再三道谢,取了东西离开。 女子看着那小仙童离去的身影,回头略为惊奇,“既然改 了?” 明枝回来的路上,观察北 山内的走势还有道路。北 山内太过宽敞,所以门内也是处处都是传送阵。 提着东西她回了紫云台,花了小会的功夫把里头的那些种子给前前后后的种了一遍。 师泽让她别去伺候他洗漱之类的,但是她还是一天去的比一天早。终于有一天,她干脆直接在师泽居所外大门那里睡了,等到天上启明星都还没出来,她立刻就从靠着的栏杆上跳起来,施加个决,把自己浑身上下都清理了一遍,直接蹦蹦跳跳往师泽门口去。 “衡云君?” 明枝在门外轻声问。 叫了两声,门板岿然不动,她心里琢磨是不是她又起晚了。 那么这么算来,他起身的时辰是又要往前推一下。 她哪里来的那么多闲心思来伺候个男人?但凡她主动,都有她自己用意。 下次是不是要换个法子了?这么守下去,这家伙不烦她倒是烦了。 心里想着,原本关着的门一下开了。 “你做什么?” 师泽长发披下来,外面只是披着一件罩衫。 “我担心自己来的太晚,到时候就错过了。” 明枝说着,眨眨眼看他。 “我不是要你别来了吗?”师泽回身过去,明枝在后面看着,一下跳进来。 这是师泽的起居室,内外是隔开的,她看了一眼里头,隐约 悉的摆设,让她心神略有些 漾。 师泽散落的长发披在背后,发尾轻轻在罩衫上扫动。 明枝没有跟着他到内室里去,就在外面,克制着眼神,想起那夜里他长发凌 ,重重哽咽的可人模样,又垂眼下来。 “你这么多天, 如此,是有什么打算?”师泽靠坐在 榻上,看着内室之外的明枝。 “我没那么多的功夫,来和你玩这些弯弯绕绕。”他看向她,声音里有隐约按捺下的烦躁。 “我就是想找点事做。要不然我这么呆着, 觉哪天就被吊起来了。” 师泽靠在那里,他眉眼里蕴含着 抑的焦躁和不耐。 明枝 锐的 觉到,这焦躁和不耐并不是因她而起,而是别的什么。 她心下把这些天紫云台里的事都在心里过了一遍,并没有想起什么事让他烦心的。又或者,她不知道? “什么意思?”他靠在那里问。 “就是,人总得做点事。我知道我没做过好事,你不杀我,那是你人好。可其他知道内情的可不是个个都和你这么想的。让我在这里呆着,又不杀我。什么事不做的话,那不就成了吃了睡睡了吃的,回头被人杀了吃 ,我也没法说什么呀。” 明枝说着委委屈屈的站在那里,头也垂着,看面前的人。 “杀了吃 ?”师泽听着她的话,过了小会笑了,“北 山自有门规,无缘无故杀人,就算是魔门,也是被不允许的。” 明枝听着这话,想起那夜被他轰的连个人形都保留不住的死鬼师叔。保持了沉默。 “如果你说的是师兄的话,只要你别在门内兴风作浪,他是不会动你的。” “我现在就算想要兴风作浪也没那个本事啊。”明枝低头,自个掐着自己的手。 她从他身上得来的东西,一股脑的几乎全被他封了。现在能用的只有她自己原来的,她在同龄的修士里,已经算是不错,不过这些 本不够。 师泽的那些东西,已经和她融为一体,想要取出来,恐怕只有生挖灵丹这么一条路可走了。 师泽不动手,也没杀她的意思,可她要是真的觉得从此之后,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在北 山里安安稳稳的呆下去,那她就是脑子里头都是水了。 “所以呢?” 师泽问道,现在夜还很深,但是他一点睡意都没有,这漫长的清醒与他来言是好事,却也是折磨。 “所以我要讨好你啊。”明枝说起这个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涩,甚至颇为理直气壮。 “讨好我,是不是太晚了?”师泽来了点兴致,他一只手撑在头上, 出几分人前看不到的慵懒模样。 明枝望着他,“衡云君想要听实话吗?” “你说就是了,你实话假话,我一听就能分辨出来。” 明枝点点头,“当然是我做了那件事,我才会来讨好你呀。要不然我干嘛大夜晚的,不在自己房间睡觉,跑到你这儿来,我又不是天生犯 。” 师泽的脸上有瞬间的凝固,连带着室内也安静了下来,甚至连呼 的清浅声也清晰可闻。 “我就是想要活命呀。”她双手握在 前,小声的叹口气,“难道衡云君觉得自己有让人心甘情愿主动拜倒的魅力?” “……” 明枝又叹了口气,“衡云君听过一句话没有,无事献殷勤,非 即盗呀。就算不是我这样的,平白无故对着你大献殷勤,不是想要盗你,就是想 ……” “好了。” 师泽出言打断她的话。 他坐在那里,似笑非笑的,“你胆子果然大。” “要是胆子小也干不出我做的事。”她说着歪歪头。 师泽坐在那里,听着她的话,他缓缓的向后靠了下去,换了个更为随意一些的坐姿,“你倒是坦率。” “不坦率也没用,反正会被衡云君看出来,那还不如坦率点。反正我再怎么,也出不了衡云君的手掌心呀。” 屋内灯光并不多,他只是留了一盏灯而已。 昏暗的灯光下,人在那里站着,她眉目里有浅光 转,淡淡的一圈, 得她像是一条狡黠的狐狸,咕咕咕的往外冒着坏水。 偏偏被人抓住了四肢,一样本事也使不出来,但也不慌张。正闷着想后招,给自己解困。 师泽笑起来,夜深人静里头,他的笑声听到她的耳朵里头,莫名的有些渗人。 “你在外面守多久了?” “入夜没多久就守着了,反正我又不是凡人,夜深 重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元胡不知道他的起居规律,也不用旁人服侍起居,那也只有她亲自来。这点波折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想要做成点事,要是连半点苦都吃不了,那就什么都做不成。 “那你继续在屋子里头守着吧。”师泽靠在那里,手撑着头,长发随意的披在肩膀上。 明枝低头算算 子,突然笑起来,“也行。” “笑什么?”师泽见着她脸上的笑容奇怪。 在这儿守一夜并不是什么轻松事,就算是外面的巡逻弟子漫漫长夜也是每一个时辰一换。 巡逻弟子那里,还有同门师兄弟,他这里可什么都没有。 明枝 脸奇怪,“你又没有把我赶出去,还让我在这里守着,我当然要高兴了。高兴了笑,不高兴了就不笑,伤心的时候就哭。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衡云君不知道么?” “是不是觉得很眼 ?”师泽见着她忍不住的在四处打量,开口问道。 “是。就是那天晚上的屋子。”她干脆连着下面的话一同全都说出来了。 师泽没见过她这种人! 就算是修士,完全不被世俗男女的那一套所拘束,他也没有见过她这样的。 从开始到现在,他就没怎么见她在这种事上 出过一丝半点的属于女子该有的模样。那直话直说的样子,就算连他也预料不及。 “你还真是坦率。”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