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有缘无份 “怎么了？”卫潜认得这黄门是在御书房伺候的, 这时候找来，想必是有急事。 那小黄门有些惶恐地分别向皇帝与萧侯行了礼，禀报道：“蒋司徒求见, 如今正在等着宣召。” 这位蒋司徒乃是蒋澄的曾祖父，前朝时任 正, 后来被先帝收揽，着实出了不少力。待到先帝登基时, 他却因病告老。故而先帝特地授他司徒之位, 以彰功绩。说来，这位老人家如今将近八十，很有有些年没见他走动了。突然进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卫潜点了下头，对萧锦初道：“你且回去吧，我先去见见蒋司徒。晚上你同我一起用膳, 咱们再说后面的事。” “是……”恭送完皇帝陛下, 萧锦初也没了继续赏花的心情, 就先回含章殿等着晚膳。可是一等二等，等到陈婕妤来了一趟又回去；等到天彻底黑了, 各各殿的灯火燃成一片, 她还是没能等到卫潜的宣召。 入夜时分, 萧锦初不顾人的劝阻，执意搭着一件披风站在外头的平台上，遥望着式乾殿的屋顶。从她认识卫潜开始，就没见过他有说话不算的时候, 所以蒋司徒到底说了什么，让他连他们的约定都忘了。 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卫潜不是忘记找她用膳，而是 本就没用晚膳。司膳局自然是战战兢兢，生怕是哪里服侍得不好。陛下心腹的张内侍也是急得团团转，今 圣人的气明显不顺，见完了蒋司徒，就吩咐宣尚书令入。 随后，书房的门就一直紧闭，谁都不让进，一直到太 落山。 宽阔的大堂上，君臣二人相对而坐。若在平时，卫潜会令安素烹茶，边喝边说话。可今，案上连一杯水也没有。 “蒋澄的事，你可知道？”烛影摇曳下，卫潜的脸 显得分外严肃。 “知道，”安素没有问是什么事，很 快地就认了。若是有心，只怕任何人都瞒不住他这位表兄。“就是臣给他出的主意，让他求蒋司徒向您提亲。” 啪……原本放在案上的博山炉擦着安素的脸飞了出去，砸在阶下撒了一地的香灰。盖子落地后还蹦了几下，发出一串刺耳的声音后终于不动了。外头值守的侍卫持戟肃立，连问一声的人都没有。 “你想干什么？唯恐天下不 吗？”砸了一个香炉后，卫潜微微有些 息，他的目光尖锐，似乎能直指人心。 安素坐在原地，纹丝不动，似乎刚才差点被砸中的人不是他。“蒋澄对臣说，他是真心倾慕萧侯。他俩如今一个未娶一个未嫁，臣觉得没什么不好。” “好好好……”卫潜怒极反笑，指着安素道：“我今就告诉你，你趁早让他死了这份心。我已经和含章谈过了，不就替她和楚向澜赐婚。让蒋澄准备好贺仪，不要再做白梦了。” “陛下……”安素捏紧了拳头，猛地喊了一声。他素来温文尔雅，还不曾在御前如此失态过。良久，尚书令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又换了一个称呼：“表兄，你非得如此吗？” 称呼的转换也代表了身份的转换，此时的安素不是作为尚书令，而只是作为卫潜的表弟在发问。 卫潜没有回答，烛光中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黑 地，像是某些奇异的兽。 安素按了按额角，声音中透着焦躁：“我承认，我是存了私心的。可蒋澄与我们是多年相知了，他不比楚向澜可靠些吗？再者，我也想借他来破一破局。” “什么局？”卫潜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 安素不由放软了声调，几乎像是在恳求：“蒋家是前朝名门，若由蒋司徒出面。足可证明阿锦如今不是无人问津，而是一家有女百家求。自然应该好好挑选，不必急于一时。” 依然是沉默，就在安素以为这场谈话会就此终结的时候，卫潜终于开了口。他没有恼怒，也没有其他 烈的情绪，只是很平静地问道：“亦纯，你觉得这样拖下去有意义吗？” 有意义吗？ 当然有啊！ 你现在要赐婚的那个人是你心 的女子，你怎么能这样轻描淡写地把她让出去？ 安素很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皇帝不急，急死内侍。他真想抓住眼前这个男人的衣领，好好把他摇醒。 你是天子啊！都说天子富有四海，权倾八方。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一个心的人都留不住？反而硬要把她往外推。 “亦纯，我没有多久好活了……”卫潜依然很平静，就像在说其他人的事情。安素的身体明显晃了一下，硬是用一只手撑住了。“最近那毒素发作得越来越明显，我很清楚，也就是这一两年间的事情。” “表兄……”安素的声音在发颤。 卫潜自顾自地说着，没有理会他：“我打算把广陵王庶出的四子：卫简，封为安乐侯，令其入伴驾。不出意外的话，明年我会立他为太子。” “陛下……”安素不光是声音在发颤，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他整个人都在抖。明明早就知道了，明明已经做了打算，但当这一天真地到来，安素发现自己依然无法接受。 卫潜从当初校场行刺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需要长期服药。细致如安素，当然很快发现了问题。 他没有胡揣测，而是直接去问了表兄，所以卫潜也很坦白地告诉了他。“魇”，无人可解，无药可治。司药局无数人的努力，顶多也就是让他多活几年， 但终究，逃不过这一劫…… “亦纯，你不仅是我表弟，也是朝廷的尚书令，国之柱石。在大局面前，不要效妇孺之态。” 卫潜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漠，不管是对他自己，还是对旁人。 “我没有子嗣，若是就这样死了。诸王和朝臣们难免要为了太极殿上的那张椅子各出神通，到时候受苦的是百姓，受损的是我卫家的江山。我始终也做了一任皇帝，不能这样有始无终。” “广陵王我是了解的，他虽然聪明却无大志，跟临川王不能比。他们一个庸碌，一个太有野心，都不适合做皇帝。” 这些话大约是卫潜想了很久的，此时娓娓道来格外触目惊心，安素忍不住反驳：“那安乐侯便适合吗？” 广陵王的长子今年还不 十八，四子能有多大，十七，十六？一个孩子，又是旁系所出，还是庶子，如何能够服众？ 安素只觉得头一 一地疼，耳朵嗡嗡响。作为亲人，他不愿意承认卫潜已经时无多这样一个冷酷的事实。但作为朝臣，他已经可以预见到由此而引发的混与分崩离析。 此时，他开始恨起自己这个表兄。假如他没有那么信任自己，也许他就不必坐在这里听着卫潜对所谓后事的安排。 正在说话的那个人呐！在那一天到来时只需要安睡，所有的痛苦和责任都 在活人的身上。 “此事便全要依靠你们了，”面对如此局，卫潜却似乎早就 有成竹。“卫简是广陵王的庶子，他的生母就是上回 金死了的那个谢氏。这样的身份，不管在宗室中，还是朝堂上，他都无枝可依。所以他不会偏向世家，也不会偏向皇亲贵戚。只要不犯糊涂，有你们辅佐，假以时也许他会做得比我更好。” 卫潜重复说了两遍你们，安素自然知道他说的都是谁。有他，有郑廷尉，有蒋澄，有孙承功…… 皇帝陛下这些年来一直在下一盘棋，他小心地打算，将自己的亲信安 到各个位置上，就是为了此刻在朝堂上织成一张网。无可逃避，无法挣 的网。 如同黑暗中猛地见到一道闪电劈下了下来，安素只觉得摇摇 坠，最终支撑不住扑倒在地。“这都是为了替我们留一条后路……” 他早该想到的，主少则国疑。卫潜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却偏偏挑了这样一个储君，不外乎是想保全这些跟着他的臣子。就算到了这样的时候，他也没有忘记过这些曾经效忠于他的人。 “起来吧！”卫潜的声音很像是叹息，“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父死子继者也不免如此。你们跟着我，从京城到兖州，又从兖州回到京城。我总得给你们一个 代，不能到最后任由你们成了他人刀下的鱼 。” “换了一个君主，世家难免蠢蠢动。为了他们的家族，为了世袭的尊荣，他们可以践踏法纪，目无国家。我望你们能襄助卫简，继续把新政执行下去，唯才是举，让中原能够真正地强盛起来。这样就算我死了，也足可安 了。” 卫潜静静地坐在那里，烛台为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光晕。他已经把能想的都想了，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只能做到这里。再细想想，昔秦皇汉武也没能坐拥万载江山，似乎不必过于介怀。 安素直起身体，擦去泪痕，正冠理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臣，自当遵从陛下教诲，不敢或忘。” 卫潜看着这个自小就与他混在一处的表弟，不 有些欣：“你们不负我，我亦不负你们……” 说到此处，他微微一顿，语音晦涩：“唯有含章，总是叫我为难。” 萧锦初，此时提起这个名字让安素的心又为之一颤。她什么都不知道，若真到了那一…… 卫潜在说起她时，神情总是显得格外柔和。“含章虽是个女子，却比许多男儿更为刚强。我也曾想过，让她退下来，为她择一贵婿，走封 荫子的路子。” 这只怕是做不到，安素在心里默默回答。 “是啊，翱翔于九天的凤鸟，你要她回去与家禽争食，就算她自己肯，我都不甘心。”似乎看穿了安素心中所想，卫潜轻叹了一声：“但她如今能立于朝堂之上，一是她毕竟出身世家，姓氏高贵；二是她军功卓著，于国有功；三就是我一力护持了。等我一去，你们尚且要受波及，她又该怎么办呢？” 卫潜自问自答道：“我只好替她找个夫婿，让她有个依靠。她一个孤身女子，不是那些老狐狸的对手。倘若有夫有子，新平侯府便是有了基，我总能放心一些。” “以后我会看着她的，总不会叫她有事。”安素强撑着给出承诺，却止不住心的悲凉。 他的陛下啊！在这个时候，他想到了江山社稷，想到了心腹臣子，想到了心之人。可他什么时候能想想自己，就这样坦然 接命运的安排，难道他的心里当真没有任何遗憾吗？ “蒋澄那边，你也多 一下心。”这件事，卫潜如今只能指望安素了。“我没有料到他居然会对含章动了心思，你知道我是属意他接任御史中丞的。但若是他真娶了含章，你觉得那些老臣能答应吗？” 自然是不能，萧锦初封侯的事情已经踩到了底线，任何有可能壮大新平侯势力的人与事，都会遭到群起攻击。 这一点，卫潜看得再清楚不过。“反倒是楚向澜，虽然是鸿胪寺少卿之子，但他自幼从医，与朝臣没有利害关系，难得含章也不反对，他是最好的人选。亦纯，回去好生劝蒋澄，就当他们有缘无份罢了！” 世间事就是这样奇怪，不管在什么时候遇上，也不论你有几分的痴心。若是天意作梗，凡人毫无还手之力。 有缘无份的，又何止蒋澄…… 作者有话要说： 有缘无份，这种时候是该恨有缘，还是恨无份呢？ 花式用完了，只好卖萌求点评，求收藏！ 第66章 女儿心事 昨天晚上, 萧锦初几乎一夜无眠。先是在殿外当了一个时辰的望夫石，好不容易被人三催四请拉回了殿，躺在 上也只觉思绪一片混。 几乎在不经意间, 西戎有意联姻一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廷。不少女、内侍都在议论那位公主究竟长得如何，会有多少嫁妆, 婚礼会怎么办，亲时需不需要考虑西戎的礼俗。 萧锦初听着听着, 就觉得心烦气躁。她觉得自己这样的情绪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师兄要成亲了，虚位已久的后终于要来女主人。她不是应该为他 到高兴吗？ 可她偏偏高兴不起来…… 萧锦初有时候也好钻个牛角尖，平时在军中若有拿不定主意时，她便会召集众将领一同参详。 眼下在中，所以…… “你们过来，我给你们说件事, 你们帮着想想究竟是怎么回事？”萧侯大手一挥, 自然有无数女、内侍们等着替她排忧解难。 “婢子们愿意效命……”七八个穿着粉衣的女们当即细声细气地应道, 虽然不如军中那般齐整，终究是心意可嘉, 萧侯也就意了。 她装模做样地清了清嗓子, 开始讲起来：“是这么一个事, 我麾下有个小校，年纪老大了一直未成亲。我看他可怜，就给了他假，让他回乡看望父母, 顺便瞧着能不能说个亲。没想到，他回来后却是越发犯愁了。” “难道是相亲没相中？”一个杏眼的女大着胆子猜道。 “不对不对，我看一定是因为他长得不行，没人肯给他说亲。”另一个圆脸的姑娘做出一副十分了解内情的样子。 “依我说，肯定是他家中太穷了……” 眼见闹哄哄地争执不休，萧侯赶紧往回收：“都不是，我这个手下也算是一表人才，虽说年纪大了些，可家中浮财也不少，许多姑娘都看中他呢！” “那还愁什么？”一个柳叶眉的女怯怯地问了一句。 是啊，这愁的什么呢？小女们都不明白了。 听得她们如此捧场，萧侯差点就要接一句，知这小校发的什么愁，且听下回……得，差点成了唱词了。 “这个小校家中有个妹子，本来是一直都盼望能有个嫂嫂的。谁料这回兄长说定了亲事，她却不意起来，成里闹别扭，怎么都哄不好。你们说，这是什么缘故？”萧侯一派淡定地给自己按了个小姑的身份，等着小女们给出分析。 谁料她们这回却没那么些揣测了，简直是众口一词。“还能是什么缘故，小姑子怕嫂子进了门，往后兄长就不独宠着自个了，使 子了呗！” 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家中也多是有兄姊的，这样的心情最是清楚不过，此时不你推我搡地笑闹成了一团。 萧侯陷入了沉思，是因为以后不能再独享兄长的宠了吗？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啊！她一直都是东郡王府唯一的女孩，卫潜虽说对她要求严格，但也是真疼她。在他面前，自己与公主也不差什么了。 就算他有了后后，这点也一直没有改变。郑贵人一直养病，几乎从不出门半步。而陈婕妤，只有比师兄更加娇纵她。 所以这回听说他要立后，自己才会惴惴不安吗？那个来自异邦的公主，长相如何，情如何，她全然不了解。但她会站在师兄身旁，陪着他度过余生。 这样一想，很多事情似乎都可以解释得通了。萧锦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果然还是人多主意也多。既然知道了症结所在，自己往后还是要看开些。就算是为了师兄，也要多亲近赫连姝，万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小女们见她愣在那里，久久没有回话，那个圆脸的姑娘小心翼翼地问道：“侯爷，可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婢子的？” “没事了，你们去罢！我那里有新制的胭脂，一人去拿一盒。”萧锦初一高兴，就直接发起赏来。 小女正是美的时候，听了这话简直就要乐得蹦起来，纷纷道谢，一声声如黄鹂般婉转清脆。FoNｄｙ.NＥt |
正, 后来被先帝收揽，着实出了不少力。待到先帝登基时, 他却因病告老。故而先帝特地授他司徒之位, 以彰功绩。说来，这位老人家如今将近八十，很有有些年没见他走动了。突然进
本就没用晚膳。司膳局自然是战战兢兢，生怕是哪里服侍得不好。陛下心腹的张内侍也是急得团团转，今
圣人的气明显不顺，见完了蒋司徒，就吩咐宣尚书令入
落山。 宽阔的大堂上，君臣二人相对而坐。若在平时，卫潜会令安素烹茶，边喝边说话。可今
显得分外严肃。 “知道，”安素没有问是什么事，很
快地就认了。若是有心，只怕任何人都瞒不住他这位表兄。“就是臣给他出的主意，让他求蒋司徒向您提亲。” 啪……原本放在案上的博山炉擦着安素的脸飞了出去，砸在阶下撒了一地的香灰。盖子落地后还蹦了几下，发出一串刺耳的声音后终于不动了。外头值守的侍卫持戟肃立，连问一声的人都没有。 “你想干什么？唯恐天下不
吗？”砸了一个香炉后，卫潜微微有些
息，他的目光尖锐，似乎能直指人心。 安素坐在原地，纹丝不动，似乎刚才差点被砸中的人不是他。“蒋澄对臣说，他是真心倾慕萧侯。他俩如今一个未娶一个未嫁，臣觉得没什么不好。” “好好好……”卫潜怒极反笑，指着安素道：“我今
烈的情绪，只是很平静地问道：“亦纯，你觉得这样拖下去有意义吗？” 有意义吗？ 当然有啊！ 你现在要赐婚的那个人是你心
的女子，你怎么能这样轻描淡写地把她让出去？ 安素很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皇帝不急，急死内侍。他真想抓住眼前这个男人的衣领，好好把他摇醒。 你是天子啊！都说天子富有四海，权倾八方。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一个心
十八，四子能有多大，十七，十六？一个孩子，又是旁系所出，还是庶子，如何能够服众？ 安素只觉得头一
一
在活人的身上。 “此事便全要依靠你们了，”面对如此
有成竹。“卫简是广陵王的庶子，他的生母就是上回
金死了的那个谢氏。这样的身份，不管在宗室中，还是朝堂上，他都无枝可依。所以他不会偏向世家，也不会偏向皇亲贵戚。只要不犯糊涂，有你们辅佐，假以时
到各个位置上，就是为了此刻在朝堂上织成一张网。无可逃避，无法挣
的网。 如同黑暗中猛地见到一道闪电劈下了下来，安素只觉得摇摇
坠，最终支撑不住扑倒在地。“这都是为了替我们留一条后路……” 他早该想到的，主少则国疑。卫潜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却偏偏挑了这样一个储君，不外乎是想保全这些跟着他的臣子。就算到了这样的时候，他也没有忘记过这些曾经效忠于他的人。 “起来吧！”卫潜的声音很像是叹息，“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父死子继者也不免如此。你们跟着我，从京城到兖州，又从兖州回到京城。我总得给你们一个
代，不能到最后任由你们成了他人刀下的鱼
。” “换了一个君主，世家难免蠢蠢
了。” 卫潜静静地坐在那里，烛台为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光晕。他已经把能想的都想了，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只能做到这里。再细想想，昔
有些欣
荫子的路子。” 这只怕是做不到，安素在心里默默回答。 “是啊，翱翔于九天的凤鸟，你要她回去与家禽争食，就算她自己肯，我都不甘心。”似乎看穿了安素心中所想，卫潜轻叹了一声：“但她如今能立于朝堂之上，一是她毕竟出身世家，姓氏高贵；二是她军功卓著，于国有功；三就是我一力护持了。等我一去，你们尚且要受波及，她又该怎么办呢？” 卫潜自问自答道：“我只好替她找个夫婿，让她有个依靠。她一个孤身女子，不是那些老狐狸的对手。倘若有夫有子，新平侯府便是有了
接命运的安排，难道他的心里当真没有任何遗憾吗？ “蒋澄那边，你也多
一下心。”这件事，卫潜如今只能指望安素了。“我没有料到他居然会对含章动了心思，你知道我是属意他接任御史中丞的。但若是他真娶了含章，你觉得那些老臣能答应吗？” 自然是不能，萧锦初封侯的事情已经踩到了底线，任何有可能壮大新平侯势力的人与事，都会遭到群起攻击。 这一点，卫潜看得再清楚不过。“反倒是楚向澜，虽然是鸿胪寺少卿之子，但他自幼从医，与朝臣没有利害关系，难得含章也不反对，他是最好的人选。亦纯，回去好生劝
上也只觉思绪一片混
到高兴吗？ 可她偏偏高兴不起来…… 萧锦初有时候也好钻个牛角尖，平时在军中若有拿不定主意时，她便会召集众将领一同参详。 眼下在
子了呗！” 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家中也多是有兄姊的，这样的心情最是清楚不过，此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