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在意苏静好气恨加,又强行抑的表情。 周图似乎有不忍,低声道:“夫人去后头休息吧,前头有唐夫人和甘夫人张罗呢。” 弟弟周修拉了哥哥一把,低声道:“管她呢!” 清浅款款上前,低声道:“静好姐姐,这礼物可还意?今我穿成这样素净,是不是很应该,很应景?” 苏静好深深了一口气,出笑容道:“这礼物很好,来我必定会奉上更大的给妹妹。” 清浅笑得畅道:“我等着。” 芍药半搀着苏静好下去歇息,宴席上换了唐夫人和甘夫人伺候。 重开宴席,唐夫人替清浅斟上果酒,果酒浓郁暗红。 唐夫人云袖轻掩道:“妾身有今,多谢姑娘提携,还请姑娘多多指点。” 一旁的甘夫人依旧在服侍老夫人,果然唐姬是个可用之才,能一眼瞧出中间关节。 清浅微微笑道:“记住好好伺候老夫人,好好伺候姑,好好伺候定国公,这是你的立身之本。苏静好那里,不需与她冲突,礼节上过得去便是,若是能抓到苏静好的把柄最好不过。你们自己……最好能有身孕。” 果酒不够了,唐夫人招手吩咐小丫鬟取,继续低声问道:“妾身担心有孕,引来夫人的不。” “你是个聪明人,会躲过苏静好的算计的。”正面瞧过去,清浅和唐夫人目光没有集,不像是在对话。 唐夫人低低谢了一声,接过小丫鬟手中的果酒,依次斟了过去,两人的对话毫无痕迹。 清浅侧头嘱咐青鸢道:“稍后偷偷和唐夫人接头,给她送一千两银票,告诉她先用着,今后若是没有银子,只管开口。我的要求只有一个,让苏静好不好受便是。” 青鸢笑道:“奴婢明白!” 酒过三巡,丝竹声再次响起,舞姬歌姬再次云袖挥动,暗香萦绕。 袁彬在屏风对面问了一句:“周兄,府上焚的是何香?我竟是从未闻过这般清幽的味道。” 袁彬一提,贵夫人姑娘们方觉得今香味与往不同,浓郁中居然有几分清幽宜人的觉,炎炎夏也不觉得这香味腻,甚至还有几分沁凉的味道。 孙显夫人笑问道:“老夫人,敢问这是何香?” 定国公老夫人投桃报李道:“这是闻姑娘名下的铺子产的香料,老身也是第一次见到,极为合心意,听说这香并不对外兜售。” 凌夫人哎呦一声道:“真是可惜,如此好的东西是咱们没有福气。” 孙怡然对几个姐妹道:“铺子可不是做生意的地方,居然还不买卖,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孙显夫人恨恨瞪了孙怡然一眼,今后少带这丫头出来,一张嘴尽惹事,和她爹娘一样,整闹着分府出去单过,都不是省事的主儿。 不顾孙显夫人警告的目光,孙怡然好容易抓住清浅的小辫子,出言嘲讽道:“闻姑娘,我不明白一件事,请姑娘赐教。” “清浅才疏学浅,没什么可以教孙姑娘的。”对自己不客气的人,清浅从来不客气,“姑娘有教养嬷嬷,有什么不明白的,尽可问嬷嬷。” 孙怡然闹了一个大红脸。 粉黛差点给自家姑娘拍手叫好。 孙怡然哪里肯罢休,声音高了些道:“敢问闻姑娘,铺子本就是做生意的,为何此香不卖,这不是非即盗吗?” 孙显夫人将银筷放下,对两个嬷嬷道:“你们怎么伺候的姑娘?发髻都了,带姑娘下去梳洗罢。” 这是给孙怡然台阶下。 清浅愿意给孙显夫人这个面子。 孙怡然当众没了面子,脸涨红道:“既非鸣狗盗,闻姑娘有什么不可说的吗?” 袁彬在屏风一侧面如沉水,对孙显道:“孙兄这侄女,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孙显忙道:“她爹,也就是我弟弟,更是一言难尽。” 袁彬微微笑了笑道:“便是那位觉得自己无望袭爵,觉得沾不上太后的福气,要分家单过的孙四爷?” 孙显点头道:“正是。” 袁彬不在说话,瞧着屏风那侧,清浅的动人身影。 “鸣狗盗,非即盗,我当不起这几个字。”清浅淡然一笑道,“这批香是新制成的,已经上了折子送进给太后和皇后用的,正巧剩下了些试用的,便当成贺礼送给了定国公老夫人,怎么落在孙姑娘口中,便成了鸣狗盗,非即盗。” 孙太后可是孙府的靠山,这岂不是骂太后吗。 孙显夫人惊怒道:“怡然,不得无礼,给闻姑娘赔礼道歉!” 孙怡然悻悻道:“是我不知情,闻姑娘海涵。” 与这种人较真没有意义,清浅理也不理孙怡然,对众人笑道:“香料还剩了些,明我恰巧要进送香,若是得了皇后的同意,后一一给各位夫人送上府。” 凌夫人等众位夫人都大赞清浅懂事。 唯独袁彬的母亲袁夫人,嘴角微微一笑,夹了一筷鹿慢慢用着。 袁夫人的贴身姑姑翠羽,低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这头,凌夫人高声道:“清浅铺子里头,各种新鲜香料应有尽有呢,都是新制的。” 有几个识的夫人低声道:“听说是假尚书的那个真侄儿,如今帮着制香呢。” “哟,这得去瞧瞧,听说这孩子可怜的,四岁便丧了父母,一直含冤到如今。” “袁大人和清浅为他沉冤昭雪,他如今替清浅守着铺子,手艺惊人,咱们改去瞧瞧。” 孙怡然气得吩咐丫鬟道:“你帮我打听着些,今后有闻清浅的宴席,我便告病不来。连祖母和婶婶都向着外人,我来有什么意思!” 丫鬟低声密语道:“姑娘暂且忍耐些,听说老爷正在分家呢,独立出府后,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便不用里外受窝囊气了。” 孙怡然点了点头。 经孙怡然这么一闹,藏梅香的名声更甚了。清浅的香料铺子名声更甚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摩耶夫人 宴席散了,清浅告辞了众位夫人,上了自家的马车。 青鸢奇道:“姑娘,今大姑没有过来,是否需要去郑府打听打听。” 清浅心中正想着这事,点头道:“去问问也好。” 并不是很担心,如今姐姐清洵主持中馈,没有姨娘,嫡子尚小不足为虑。 袁彬笑着从马车后头策马过来道:“大姨姐无事,只是老夫人身子不妥当,听怀海说似乎全身都不能动了。” 清浅美目转:“你如何得知的?” 崇山笑眯眯道:“见郑夫人没有过来,文质担心闻姑娘忧心,便遣了昊子去打听。” 青鸢忙道:“袁大人真细心。” 清浅心中,笑道:“多谢费心,省了我跑一趟郑府了。” 袁彬道:“郑老夫人病榻上窝着一肚子火,儿子又和蒋府决裂,这病最忌讳气不顺,老夫人离瘫痪不远了。” 自作孽不可活,清浅点了点头。 天气炎热,袁彬只穿了件银灰的刺绣薄罗长袍,袖口刺了两朵银白的四合如意的花纹。 清浅笑问道:“方才进府的时候,见你一身绛红的衣裳,怎么中途换了衣裳。” “你若着红,我便着红。”袁彬口气松快道,“你一身素净,分明是要向苏静好讨回公道,女眷那头我过不去,只能这么陪着你,支持你。” 连姐姐没来他都挂在心上,连衣衫也要支持自己。 这一世的他,实在是无可挑剔。 一人策马,一人乘轿,隔着帘子说话。 袁彬问道:“明你要进送香?” “不止送香,父亲让我进一趟。”清浅笑道,“似乎说是有几句要紧话要带给皇后娘娘。” 袁彬笑道:“闻阁老如今有几分阁老模样了。” “明我出后,会去一趟西山。”清浅的语气中有莫名的哀伤,“答允过徐振的,总得做到才是。” 徐振招供之时,清浅曾默许,将他和慧嫔合葬。如今事情已经淡了下去,也应全了他们的心愿。 袁彬道:“明晨我要上朝,上朝后我在门口接你,咱们一道去。” 两人说着家常话,崇山和青鸢在后头也说着话。 青鸢道:“今你说左拥右抱……” “我只是顺着文质的话。”崇山叫苦连天,“我真是冤枉呀,上上回让我去赌坊表少爷,上回让我和林宗德泡澡,这回又让我挤兑定国公,好人都让文质做了,坏人都是我……” 青鸢握着帕子直笑。 崇山用肩膀推了推青鸢道:“你瞧你们姑娘和文质,每次见面多好,说话斯斯文文的,哪里像咱们,见面就掐!” 青鸢叹了一口气道:“我倒巴不得姑娘和袁大人见面就张牙舞爪呢。” “也是!”崇山笑道,“两人似乎总隔了一层纱。” 青鸢寻思,这纱若是不寻机捅破了,姑娘心中总归是过不去的,只是怎么捅破呢? 见青鸢眉头有些紧锁,崇山低声道:“我过几准备向母亲提咱们的事,你等着我的好消息。” 青鸢有些紧张道:“是否有些突兀?” 崇山嘿嘿一笑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怕什么呀!” 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