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大婚之前,云初携入觐见,子孟氏去拜见容双,云初则去见姬晟。 孟氏是容双的忠实拥趸,得知容双要嫁给姬晟时还关起门骂了姬晟好几天。不过想想就知道了,要是自己朝夕和容双相处,肯定也会深深地被她引,再也看不见旁人啊! 孟氏很快接受这件事。 不过他们刚新婚,这两个月又一直有大夫登门给云初治腿,她不好提出入拜见容双。 最近帝后的婚期近了,她再也按捺不住怂恿云初入一趟。 云初的反应却很奇怪。 云初明显不想入。 孟氏再三问之下,才知道当年云初的腿本来是能救的,只是容双把药给了病重的新皇。 为此,云初钻了好几年的牛角尖,好几年都不曾与容双说过半句话。 这种情况下,容双当然不可能接纳姬晟。 云初觉得容双遭遇的那些事,甚至连当初一脚踏入鬼门关,都是因为他的缘故。 毕竟若不是因为他横亘在其中,容双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可能自己往死局里钻。 她早该和姬晟和和美美地在一起了。 孟氏听完,也不知该心疼容双,还是该心疼丈夫了。当初那种情况,他们其实都没有选择,任谁遭遇那样的事也不可能心平气和地面对。 “我们更该入。”孟氏劝云初,“殿下肯定不会把自己做过的事挂在嘴边,不会想让陛下内疚自责。但是,她做过的事怎么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这样的话陛下肯定会心安理得地坐拥江山美人,后说不定还会广纳后什么的让殿下受委屈。殿下做过什么,我们都该让陛下知道!” 孟氏劝完云初,云初就往上递了求见帖子。 孟氏如愿以偿地入了。 见到容双,孟氏自然高兴得不得了,一点都不觉得生疏,开口就是倾诉自己在闺阁之中有多倾慕她。 容双没想到孟氏这么活泼热情,不过并不反。有这样的人陪在云初身边,她很高兴。 两个人一见如故,亲近得让两个小女都吃醋了。 外面天气晴好,容双听孟氏说很想去见识一下她的马,便带着她们一起去了校场那边。 她以前有匹跟着她许多年的火红马,可惜当初阵前厮杀得太惨烈,它也命丧黄泉。 去年姬晟曾费心搜罗了一匹长得颇相像的马给她,但再像也不是同一匹,容双没挑它,而是挑了另一匹通体乌黑的烈马。 孟氏看得两眼发亮。 容双见孟氏显然也喜骑马,想了想,把姬晟搜罗来那匹火红的马送给了她。 这马她留着也是徒增伤,不如赠给孟氏好了。 容双正教授孟氏一些驭马之法,却听有人来报说柳家七娘来了。 底下的人通报完,柳七娘已经风风火火地跑到她们近前。 孟氏得意地朝柳七娘笑了,还摸了摸红马的鬃向她炫耀:“这是殿下送我的马。” 柳七娘气炸了。 以前这姓孟的就经常和她对着干,特别讨厌,现在她还嫁给忠勇侯,成了容双表嫂。容双和她那么亲近,还送她马,她、她太气人了! 柳七娘想要骂人,却莫名地红了眼,委屈巴巴地看着容双。 “你送她马!”柳七娘哽咽着说完,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 上回她进学骑马,她都没送她马! 容双:“……” 原来姬晟那副小可怜的委屈模样,竟是柳家血脉在作祟吗? 另一边,姬晟接见了云初。 对于云初这人,姬晟觉很复杂,毕竟容双太看重这个表哥了,看重到他本不敢问容双在她心里谁更重要。 连想要解决云初这个“情敌”,他都得迂回地来。 不过现在不一样,现在他要和容双成婚了。 想到这个,姬晟的杆直了几分,很有威仪地询问云初为什么求见自己。 云初娓娓将当初的事说完之后,就看见姬晟呆呆地坐在那里不动弹。 “陛下?”云初轻声喊。 姬晟没回应。 他霍然站起身走出勤政殿。 外面天光灿烂,遍地是刺目的光。 姬晟只觉一股热气从脚底下涌上来,让他一刻都没法在这里勤政殿呆下去。 取药的时候没有别人在场,神医也早已云游世外,这件事她不说,云初不说,没有人会知道。 她不会说。 她一个人带着将士遗孀来到盛京,路上吃了不知多少苦,早已学会一个人面对所有事。 她只在夜半梦醒之时偶尔呓语一句“云初哥哥,我好想你”。 当选择摆在她面前,她只能选择放弃她一直想找寻的表哥。 那个时候他在做什么? 他在恨她。 他恨她肆意妄为,恨她野心,恨她对他若即若离。 他不知道她都遭遇过什么,从不关心她难不难过,只觉得她着实可恨。 她也从来不告诉他。 她从来都不觉得他是一个可以依靠、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姬晟快步走回寝,却被告知容双去了校场。 姬晟转往校场。 容双在骑马。 她身边跟着四个女孩儿,一左一右是孟氏和柳七娘,后面缀着的是两个小女。她们在校场中打马而行,看起来非常快活,远远就能听见她们的声笑语。 她本来就该这样快活。 姬晟没让人去通报,也没走进校场。 他静静地站在廊下,看着容双和几个女孩儿嬉笑,笑容明而张扬。 过了好一会儿,姬晟才转身往回走。 校场中的容双似有所,抬首往姬晟站立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抹玄背影。 容双没放在心上,见头有些猛烈,怕几个娇贵的女孩儿晒伤了,邀她们一起回去用些茶点。 到傍晚,姬晟才踏着夕归来。 容双见惯了姬晟近来喜上眉梢的样子,见姬晟一直到吃完饭都还心情低落,觉有些稀奇。 用过晚膳,容双照常去沐浴,却被姬晟跟在后头一起下了汤池。 接着姬晟全程黏着她,一步都不离开。 到入睡前,容双才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姬晟抱着她,想说点什么,又想到云初说的那些事,只能张手把容双紧紧地抱在怀里,眼泪不停地掉,沾了容双身上的亵衣。 容双实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堂堂一国之君,抱着她哭算什么回事? “有人欺负你了?”容双沉默片刻,犹豫着发问。 “没有。”姬晟也只是抱着人的一瞬间忍不住掉眼泪,掉完就稳住了情绪。他问容双,“我早前命人去接将士遗孤入京,这几天他们兴许该到了,有北疆的,有南疆的,也有西陲的。我准备拨人给他们开个书院,保证他们衣食住行,教他们读书习武。书院年初已经建好了,你要不要去给他们当山长?” 容双自然是乐意的,她点头说:“也好。”说完她板正姬晟的脸,对上他微微泛红的眼睛,重新问了一遍,“你怎么了?” 姬晟不吭声。 他知道自己还不够好,还不能让容双信任和依赖。 但他不想放开她。 他,他会好好学,不会再让她伤心,不会再傻乎乎地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我一辈子都只娶你一个,再也不会有别人。” 姬晟再一次保证。 “从今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都不能阻拦你。” 容双不是听姬晟这样保证,不过男人的话一般都不可信,何况是在上说的?她大多都是说说就算了。 容双说道:“好,你的话我记住了。若是将来你反悔食言了,那就是君既无情我便休,大家好聚好散便是。” 她虽然不是非嫁他不可,但既然嫁了,她自然不会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姬晟认真许诺:“我不会反悔食言。” 三后,帝后大婚。 当时有诸国使者前来祝贺,北边各族也都派了使者前来,私底下庆幸地说这位可怕的女将成了皇后,应该不会再杀到他们大草原了。 真是太吓人了啊。 这些北蛮说得真情实,西陲、南疆等地的使者听在耳里,对这场帝后大婚也多了几分真诚的祝福。 毕竟,这位曾经赫赫有名的长公主能杀到北蛮人老巢,自然也有可能对他们下手。 嫁了好,嫁了好啊。 房花烛夜,姬晟怀动地入房,刚坐到挂着大红喜帐的龙边,折腾了一天的容双却突然捂着嘴干呕起来。 姬晟吓坏了,忙叫人去请当值的女医过来。 女医把过脉,当场伏跪在地,犹豫着该不该说实话。 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