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无忧有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我只知道刘家生意做的很大,与咱们府上关系很好。虽然因为远在江北的缘故,没法经常上门拜访,但他们时不时地就会派人送东西来。伯爷也常提起刘老爷,说他为人正直大方,是个极好的人。芳姨与刘夫人关系也不错,彼此间常有书信往来……” 说到这荆无忧突然想起来,“对了,前些天我刚听芳姨说,刘家正准备举家进京,说是打算趁现在势头正好,把生意做到京城这边来。” “举家进京?”严绍心头一动,身体直了起来,“继续说。” “继续……没了呀。”荆无忧眨了一下眼睛,她与刘家人又不。 严绍:“……” 严绍想说什么,高洋突然话道:“这个刘家,就是你这一匣子欠条的主人?” 荆无忧一怔,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严绍一点儿都没有家丑不外扬的意思,甚至刚才发生的事情他都已经告诉高洋了。 这!这不是胡闹吗!万一传出去了,伯府颜面何存?! 她小脸一绷,上前两步拉起严绍,低声说了句:“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清甜的香味面扑来,严绍先是下意识顿了一下,然后就眼皮一,触电般甩开了她的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这家伙是自己人,不会出去说的。” “啊,”高洋也反应过来了,忍着起哄看热闹的冲动拍了拍自己瘦弱的口,“是是是,姑娘放心,你家世子救过在下的命,在下坑谁也绝不会坑他的。” “救过你的命?” 荆无忧吃惊之余终于明白两人为什么关系这么好了。不过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当做不知道就行。”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严绍随口一句话结束了这个话题。 荆无忧却被他一眼就看穿自己在想什么的样子惊到了。 这人看人看事一向糊涂,什么时候竟变得这样锐了? 难道……难道真是逆境使人成长? 荆无忧抿着小嘴沉思了一下。如此看来,以后还得多给他找点麻烦事儿锻炼锻炼才行。 这么想着,她一颗心就落了下来,也识趣地没有再去追问什么,免得冒犯到高洋。 严绍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说完那话后把自己算出来的那个数字扔给了高洋:“你怎么看?” 高洋接过来一看,没忍住“卧槽”了一声:“这不到一半的欠条加起来就有八千五百三十两,那这整个匣子全加起来不得有个两三万两啊?!那什么刘家对你们家也太大方了吧?!” 荆无忧也被这个巨额数字吓得瞪圆了眼睛:“怎么会有这么多?!” “是啊,怎么会有这么多……”严绍意味不明地扯了一下,“要是你们,你们会对一个不过是借了个伯府的名头出来,本没正经帮过你们什么的亲戚这么大方吗?” “当然不会,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高洋回神啧啧,“就算是想表达谢,那也不可能大方到这个程度,这可是两三万两,不是两三百两也不是两三千两!” 荆无忧也是小脸肃然地点了一下头:“借倒是有可能,可像刘家这样打着孝敬的名义送过来,连欠条都不肯要的……” 她心里有种不大好的预,迟疑了一下才说出那句话,“不像只是为了谢,倒更像是另有所图。” 高洋一拍大腿:“就是这么个意思,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无事献殷勤,非即盗!不过你们家都这情况了,他们能图什么呢?” 严绍也在想这个问题,但刘家在原主的印象里就是一门有钱又大方的亲戚,没什么其他特别的印象,他眯着眼睛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荆无忧那边也是。 最后严绍只能先把这问题放到一边,横竖对方只要有所图,就一定会有行动,而只要他们有行动,就总会有出马脚的时候。 *** 之后三人开始看账本。 不过没看一会儿,荆无忧就……睡着了。 严绍:“……” 严绍看着这趴在一摞账册后面,睡得口水都快出来了的小丫头,愕然之余嘴角不受控制地连了好几下。 不是,刚才是谁一脸认真地跟他说,虽然她的算账速度不是很快,但一定会认真仔细,尽量不出错的? 结果呢?这就是她“不出错”的方法?! 高洋也是呆了一下,然后就没忍住乐开了:“你这小未婚晕账本的样子,简直跟我当年晕英语书的样子一模一样。老大,你还是赶紧把她叫起来让她回屋去睡吧,这小小年纪的,又难得没生活在咱们那个时代,就别让她承受万恶的数学之重了!” 严绍:“……” 严绍用手里的账本戳了一下荆无忧的胳膊,荆无忧皱着眉蹭了一下脸,没醒。 严绍:“……” 严绍改戳她乎乎的脸蛋,荆无忧才猛然睁开眼睛惊坐起来:“谁?!” “我。”严绍斜着眼睛嗤了一声,“想睡觉回你屋去睡,别在这影响我俩办事。” 荆无忧呆呆地看着他,像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严绍不耐,刚想说什么,就见她雪白的小脸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还是在严绍这个从来不干正经事的人面前!荆无忧自觉失了威信,心下又是羞愧又是懊恼,小嘴也忍不住紧紧抿了起来,“对不住,我不会再这样了。” 说完拿起面前的账本,直直地起了脊背,并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账本再枯燥也绝对不能再睡着,不然往后就没法立纲了。 严绍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明明脸红得都快冒烟了,偏还故作镇定,一副“一点小失误而已,我能行”的样子,心下无言之余突然有点说不上来的好笑。 就她之前那认真积极的模样,他还以为她对看账这事儿不说得心应手,也至少是游刃有余的。结果闹了半天,竟然是个看见账本就犯困的学渣…… 严绍突然就不想赶她走了。 他倒要看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这么想着,他就没再说什么,只懒洋洋地勾了一下嘴角说:“那就继续吧。” 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又在憋坏主意了的高洋见此,暗暗唾弃了一声:对着这么个娇弱可的小姑娘都狠得下心去算计,他家老大可真是一如既往的禽兽不如啊。 *** 荆无忧对算账提不起任何兴趣,这就跟她没有做生意的天赋一样,是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的事。 但为了做到自己答应罗氏的事情,也为了不在严绍面前丢脸,她还是努力撑住了忍不住想打架的眼皮,着自己打起了算盘。 严绍看着她越皱越紧的眉头和越来越严肃的小脸,心情莫名大好,算账的速度也更快了几分。 荆无忧:“……” 荆无忧看看他和高洋的进度,再看看自己的进度,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一瞬发直。 他们是怎么做到不用算盘就可以算得又快又准的? 她有点不好意思,但犹豫几句,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严绍掀着眼皮看了高洋一眼。 高洋会意,解释说这种快速算账的方法是他在一本古书上学来的,末了顺口表示她要是想学,可以让严绍教她,严绍也会。 荆无忧眼睛一亮,飞快点头。 严绍却是嘴角一,差点一脚踢飞这净会给自己找麻烦的辣特助。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行动,高洋就突然咦了一声:“老……世子,你发没发现一个事儿?” 严绍冷漠脸:“有就放。” “这些账本从数据上看都没什么问题,但是从盈亏的时间上看却有点不对劲。”高洋把自己看过的那几本账册摊开来摆放在一起,然后点了点其中的某几页说,“就拿我手上这几家铺子来说,你看它们的营业额之前一直都是比较稳定的状态,就算偶尔有浮动,也不会太大。可就在两年前的三月份之后,这几家铺子就开始断崖式地亏损了……” 严绍突然想起了便宜爹说的,宁远伯府几项最重要的产业都在老太太去世后遭到了意外和天灾的打击,所以府里的处境才会一落千丈。 那会儿他没太在意这句话,可眼下一看这具体出事的时间,严绍就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这些所谓的意外和天灾,出现的时间也太集中了点。 又想到那一匣子价值两万多两的欠条和原主诡异的死因,严绍心里大致有了个猜测。 不过毕竟还只是猜测,需要进一步去证实,严绍没有马上说什么,只是不疾不徐地敲了两下椅背,然后扔下手里看了一半的账册站了起来:“我心里大概有数了,今天就先到这吧。” 觉整个脑袋都被那些账目搅成了一团浆糊的荆无忧愣了愣,有些发懵地看向他:“你有什么数了?” 严绍看了她一眼,正要说话,外头突然有人来通传,说是庆长公主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忧:算账而已,没问题,我可以!(一脸认真) 两分钟后…… 无忧:呼……zzzz ------ 【谢宝宝们的霸王票和营养,么么哒】 murasaki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5-10 14:26:26 清酒。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5-10 15:40:00 甜茶就是提莫西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9-05-10 18:00:54 第14章 庆长公主是被人用软轿抬着进来的。 她还在病中,手脚无力,走不了路,之所以这般强撑着赶来,是因为她身边的嬷嬷按点去看查看高洋的情况,却发现高洋人不见了,且他身边伺候的那几个人,竟都对他的行踪一无所知。 庆长公主才从险些丧子的打击中缓过神没多久,一听这消息,自是又惊又怕,唯恐宝贝儿子再有个什么闪失。好在高洋出府的时候跟门房代过,所以庆长公主很快就知道他是跟严绍走了。 可宁远伯府这位世子是个出了名的浑人,儿子与他也素来没什么情,怎么竟会不顾自己身体还虚着就跟他出府去? 庆长公主担心不解之余,顾不得自己也还病着,硬是匆匆赶了过来。 “卧槽老大!怎么办?” 虽然继承了高扬的记忆,但高洋上辈子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本没有跟长辈相处的经验,加上他这情况也算是鸠占鹊巢,自然忍不住心虚。 严绍倒是淡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那以后就是你亲妈,你慌什么?” 高洋瞄了注意力被外面动静去了的荆无忧一眼,小声说:“可我上辈子没见过我亲妈,没这方面的经验啊。” 严绍:“……别看我,我也没有。” 虽然他有亲妈,被接回严家之前也一直跟对方生活在一起,但那个女人每天都忙着周旋在不同的男人之间,本不怎么管他。要不是邻居看不下去,对他多有照顾,严绍觉得自己都不一定能活到严家人来找他那一天。 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亲情对他,或者说对骨子里就冷血无情,只重利益的严家人来说,从来都不是什么必需品。 因此说完这话后,严绍很快就回了神,“刚才教我的时候不还说得溜的么,甲方爸爸?”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