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常翻墙去沈园找沈葭,杜若已经和他很了,一点也不怕他,当即老实回答:“小姐叫我来送信。” “信?什么信?” 怀钰此时也看见了她手上拿着的一封信,立刻出来。 杜若踮脚去抢:“小王爷,给我,小姐要我给陈公子的!” “给小白脸的?” 那怀钰觉得自己更要看看了,信封上盖了火戳,他直接撕开,出里面的薛涛纸,只见内容是约陈适去赏月,但信的落款却是沈茹。 “这信是沈茹写的,为什么你家小姐要你去送?” 怀钰只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想必是沈葭又假借沈茹的名义,约陈适出来幽会,今夜又是中秋佳节,她倒是打的好主意,只怕那陈适不会如她的意。 怀钰想起来西苑那天,沈葭神秘兮兮地说她已经有了拿下陈适的好计,他问她是什么好计,她却不肯说,该不会就是这个罢? 趁着他思索的空当,杜若一把将信抢了回来。 “小姐约陈公子喝茶,在他的茶里加点东西,陈公子就会变成龙、变成虎,但是小姐单独约陈公子,陈公子肯定不会出来,所以小姐让大小姐写信约陈公子出来。” 杜若年纪小,毫无心机,怀钰问她,她就一股脑全代了,只是那天贾嬷嬷说的话她本不懂,只记得零星几个字眼,所以被她说得颠三倒四。 怀钰听得直皱眉:“这都什么七八糟的东西,什么龙,什么虎……等等!” 他脑子里电光石火,飞快地闪过了一个念头,几乎抓不住。 “你说,你家小姐要往茶水里加东西?” “对啊。” “什么东西?” 杜若皱起眉头,她哪记得这些?费神思索了半天,才终于记起几个字:“……合散?” 怀钰:“……” 怀钰气得咬牙:“沈葭这个笨女人!” 杜若既吃惊又生气:“你干吗骂我家小姐!” 怀钰懒得同她多说,转身便走,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又飞快地折返回来,走杜若手中那封被拆开的信。 “这个我没收了!” 杜若呆呆地看着他消失在夜中的背影,半晌才反应过来:“把信还我!我要给陈公子的! 第18章 合 月圆如盘,星河灿烂。 垂柳下,一只乌篷船静静地停泊在湖水里,随着水轻轻晃动。 沈葭坐在船舱里,无聊到快要睡着,忽然察觉船身猛地晃了一下,似有人上了船。 来了! 沈葭神一振,急忙坐直身体。 帘子被人起,动作颇为鲁,像是席卷着一股怒气,夜风涌入船舱,莫名让沈葭打了个寒颤,她抬起头,看见一张悉的脸,出现在这个他绝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怎么?看见我让你很失望吗?!” 怀钰裹挟着一身怒火,低头钻进船舱,坐下就开骂:“沈葭,我知道你蠢,但我不知道你能有这么蠢!” “你干吗?” 沈葭真是莫名其妙,怎么一进来就开始骂她?而且他怎么来了?等下陈适就该来了,简直坏她的好事! 怀钰只看一眼,就明白她在想什么,淡淡道:“你不用想了,姓陈的今晚不会来了。” 沈葭啊地一声:“为什么?” 怀钰瞪她:“啊什么啊?你还觉得遗憾是么?沈葭,谁给你出的馊主意,让你给男人下药的?这种人活该拉出去打死!” 沈葭惊讶道:“这你都知道了?” 她摆摆手:“是我母说的,这主意好的,我和陈公子生米煮成饭后,他自然是要娶我的,那你也可以和沈茹在一起了,这不是一举双全的美事吗?” “美事?”怀钰角一哂,“我看是做你的秋大梦!我问你,假如按你所说,这事真的成了,但事后姓陈的赖账,不想娶你,你怎么办?” “他不会的。”沈葭立即说。 “他会。” “他不会!” “他会!”怀钰动起怒来,“我是男人,我比你更清楚!” 在他的怒气下,沈葭出人意料地没有发火,她沉默地垂下眼帘,灯火将她的侧脸影子投映在船舱壁上。 “如果真是这样,我也不知道了,大概回金陵去罢。” 怀钰冷哼一声,道:“我知道会发生什么,我来告诉你。这种事一旦发生,言会比你想象的散布得还要快,而所有人在知道这件事后,不会骂姓陈的,只会指责你不守闺训,天..……” 沈葭大怒,一耳光扇来,却被怀钰截住手腕。 “生气了?我这还算轻的呢,别人只会比我骂得更加难听,你这就受不住了?” “怀钰!你这个浑蛋!”沈葭气得大骂。 怀钰浑不在意,放开她的手,接着道:“你的父亲,会因为你犯下的错而被言官弹劾,攻击他的奏章,会像雪片似的飞到圣上的龙案上。据官场规矩,首辅一旦受到弹劾,便要立即上疏请辞,你父亲很有可能会因你干下的丑事而落魄下野,罢官回乡,一辈子的仕途葬送在你手里。” “你的长姐,名声亦会受到这件事的影响,因为你,她会成为京城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最后只能给糟老头做妾做小。” “你说你回金陵?” 怀钰摇头嗤笑:“你以为言就传不到南直隶?天底下多的是嚼舌的人,你的丑事会传得天南地北,无人不知!你说你外祖家宠你,但再怎么宠,他们能接受一个名声发臭的孙小姐?你最大的可能便是被扫地出门,成为南京城里一个靠捡烂菜叶为生的乞婆子!” 沈葭:“……” 沈葭先是生气,听到这里,都无动于衷了,甚至还有点疑惑:“怀钰,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怀钰没好气道:“因为你实在太蠢了!我不能眼看着你蠢到跳入火坑还不知!” 沈葭是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了,干脆顺着他的话说:“好罢,我承认我蠢,可是怀钰。” 她停顿片刻,眼神真诚地问:“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什么?”怀钰一怔。 沈葭继续问:“我跳我自己的火坑,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怀钰:“……” 怀钰暴跳如雷,看来他今晚说上这么多话,说到嗓子都冒烟了,沈葭还是听不懂! 他气得膛上下起伏,随手抄起案上一杯冷茶,咕咚灌下肚,准备再跟沈葭说几句,却见沈葭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干吗这么看着我?” 沈葭神一言难尽,看着他手里的茶杯。 怀钰猛地反应过来:“这茶……你已经放了?” 沈葭点点头:“放了,一整包。” 怀钰:“……” “一整包!沈葭!你是不是傻啊!” 怀钰气得跳起来,脑袋撞上船顶,鼓起一个大包。 沈葭被他吼得贴上船壁,瑟瑟发抖,小声反驳:“是你自己要喝的…,” 怀钰捂着被撞疼的脑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放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你又没问!”沈葭相当冤枉,“再说了,我又不知道你会喝!” “你放就放了,还放一整包,你找死啊!” “我怕没有效果嘛!” “……” 怀钰简直想揍死她的心都有了,很快,他受到了小腹处的异样,像有一把火,从他脐下三寸升腾而起。 怀钰的眼神一下就变了。 沈葭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看着怀钰青筋暴凸、面孔狰狞的样子,她有点害怕,又有点过意不去,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罢?” 女子甜香传入鼻端,让人失,让人沉沦。 怀钰强忍住将沈葭拖到身下的冲动,转过身子,背对着她:“你……你离我远点!也别跟我说话!” 沈葭似懂非懂,又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只得闭上嘴不说话了。 但没过多久,她听见怀钰竟轻轻地叫了起来,他抓着桌角,几乎将那块木头捏成碎粉,指关节泛白,手背青筋凸起,异常可怖。 沈葭担心地问:“怀钰,你哪里疼吗?” 怀钰不说话,时不时发出一声抑的、破碎的呻.,沈葭吓坏了,心说不会出人命罢?嬷嬷说吃了就能龙虎猛,可怀钰怎么一点也不生龙活虎,反而像只病猫呢? 难道这药是假药? 沈葭不敢出声,悄悄地绕到怀钰身前,见他弓着背,不由问道:“怀钰,你肚子疼吗?” “走……”怀钰咬着,将下咬出了血,说话断断续续,“离我……远点……” 沈葭见他脸通红,额头冷汗如瀑,忍不住问:“你很热吗?” 怀钰:“……” 沈葭心想那要不给他扇扇风罢?看他热成这个样子,于是以掌作扇,给他扇起了风。 怀钰:“……” 沈葭扇着扇着,手腕突然被抓住了。 他用的力气很大,疼得沈葭大叫:“疼!快松手!” 怀钰却不放手,两眼赤红,像头山中野兽,紧盯着沈葭,如同盯一只猎物:“我忍不住了!”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