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到街口停了下来,路边灯光昏黄,道路上时不时有几辆车疾驰而过,行人在夜下行走。我着气,竟一瞬间有些怅然若失。 我这种因为害怕落荒而逃的表现,明显的底气不足承认了心里的猫腻。聪明如他,知道了我心里藏着的那个小怪兽,又会怎样以局外人的身份面对我呢? 他对谁,似乎都很礼貌友好,眉宇间永远是清浅的笑意,却又透着几不可见的疏离,这让我一度很不舒服,却发现自己本没有嫉妒的权利。就连外人都看得出来我喜你,一直以来都在注视着你,可是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装作不知道? 是不是觉得我还不够好,怕拒绝我又会伤害到我,给我可以自己后退的余地想让我潇洒的转身离开? 酸涩抵达眼底,我了鼻子,目光不自主的看向那家经常去的玩偶店,嘴边弯起的弧度却怎么也抵达不到心底。4月15号,我的生。除了拒接了宁越的电话,收到了一条他的短信,心薇送了一条睡裙,好像心中一直期盼着的,最想收到的礼物始终没有来。 我走进那家店,下意识地说了句:“老板,那个大嘴鳄鱼卖掉没有啊?” 很奇怪,没有人回应。我往里面望了望,看到的是一个黑发黑眸的漂亮的小正太。大概12岁的样子,眉眼致得像画中一般。眼睛大而清澈明亮,眸很黑,目光是他这个年龄少有的沉静。鹅蛋脸,皮肤白而,水灵的眸子盯着我,并不说话。 我顿时被他这种无任何言语的行为萌到了,上前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脸,他面无表情地拍掉我的手,跳下椅子不急不慢地走了进去。 然后老板就出来了,是一个大约50多岁的男人,笑起来很温和。他说半个月前这个大嘴鳄鱼就被预订了,现在已经付过钱但是还没有来取。 我有些失落。这是我之前就很喜的一个玩偶,本来想着生那天来买的,可是好像还是晚了一步。 果然你喜的东西如果不快点下手,是会被抢走的。东西如此,那人,会不会也在你开口前便失去了机会? 老板问我既然这么喜当初为什么不早点买。 我摇头,“我没有想到。” 他笑:“怎么今天想起来买了?” 我轻轻地说:“今天是我的生,我想足自己的一个愿望。” 他拿出那个大嘴鳄鱼,“就是得到这只鳄鱼?” 我用手轻轻碰它,点头,又摇头,最终叹了一口气:“或许吧,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它再也不会是我的了。” 我有些留恋的看着它,老板却是看着我,笑着不说话。 身后有人进来的脚步声,我以为是有客人来了,正要告别,身子却一僵。 脚步声在我身后大约一米处停下了,我没有回头,那人却开口:“你果然在这里。” 我低头掩盖住眼底的情绪,然后又抬头对着老板笑着说:“老板,我先走了,下次再来你这。” 回头却面如冰霜,一言不发地绕过他走开。 他拉住我的手臂,低头看我:“我有事和你说,不要急着走。”然后他也不松开我的手,对着老板点点头:“老板,我的东西在哪?” 老板笑着,目光却停留在我身上,然后把大嘴鳄鱼抱起来放在沈幸面前,“东西在这里,拿去吧。” 沈幸道了声谢,抱起将近一米长的大嘴鳄鱼,我有些惊愕地盯着他,嘴动了动,没有说话。 他双眸似两潭深湖,仿佛要把我进去,眼神闪烁着细碎的温柔,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今天是你生,本来刚才叫上唐其想要大家一起庆祝一下的,没想到你跑得这么快。” 他抱着大嘴鳄鱼走近我,把它到我的怀里,笑容抵达眼底,声音轻轻的:“生快乐啊,宁蓝。” 老板笑呵呵地看着我们,开口说:“你们每次经过我这里都要看看我的大嘴鳄鱼,这小子知道你喜,早就和我买下它了。一直放到今天。” 双手垂下没有任何动作,我低头小声地说:“我今天本来也想买的,就算你不买它今天也还是我的。” 沈幸无奈:“真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还有今天哭了是怎么回事?而且我发现你最近躲我躲得紧,放学回家也不等我一起走。我哪里让你看不顺眼了,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我有些鼻子发酸,用大嘴鳄鱼挡住脸,声音闷闷的:“哪里都不顺眼,看见你就不舒服。” 声音低沉而冷静的在头顶响起:“你是说真的?” 我越发的想哭了,声音微微颤抖:“拜托今天是我生,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讨厌啊!” “我让你觉得很讨厌?”他的声音冷了几度。 我更加解释不清了,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我把大嘴鳄鱼到他的怀里,“你是故意的你肯定是故意的!你干嘛啊你!” 他皱眉一把拉住我,把大嘴鳄鱼放在地上,“你今天怎么回事?” 眼泪了下来,我甩开他的手,“你怎么这么蠢啊沈幸!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问我!” 他不说话,薄轻抿,双眸深邃如星。我挣不开,眼泪更急了,整个人干脆直接蹲在地上。 半晌,他蹲下来,用手我的头发,语气无奈:“傻瓜啊你。” 老板一直在旁边但笑不语,良久才轻轻地叹一句:“年轻真好啊。” 后来怎么离开的我已经记不太清,只记得那个夜,这么凉,这么静,又离我这么遥远。 “不哭了?”他转头看着我,语气平静。 我看着怀里的大嘴鳄鱼,就算他不知道,或者他知道,突然觉得,都算了吧。我以后,也可以微笑着看着它,回想起他,心里曾经的少年。 冷风轻拂,刘海微微吹动。我摇头,淡淡地笑了:“没什么,就是想到今天生父母好像没什么表示就觉得有点难过。但现在没事了。” 他说:“你父母都比较忙,哪有家长是不疼孩子的。” 年少的青里,我们总会喜上那么一个惊岁月,温柔时光的少年。你们或许朝夕相处,或许惊鸿一瞥,那么念念不忘,千回百转,他成了你少女时代心心念念的梦,梦到梦里醒不来的梦,辗转反侧,连思念,都变成了微乎其微的存在。 我和他道别,他的侧脸隐于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喊住我:“宁蓝,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有啊,曾经有,刚才有,想对你说的话仿佛永远都说不完,想一直看着你,和你待在一起,上课,放学,回家,每一个和你相处的时间都让我觉得那么愉悦。而现在,似乎所有的热情和希冀都被我悄然隐藏起来,我们之间似乎总有那么近的一步无法跨越,总隔着一厘米的距离,却始终够不到彼此。 我淡淡地笑:“你想我和你说什么,谢谢你送我的大嘴鳄鱼,以后帮你买早餐吗?”突然又觉得这话带着点薄情的意味,有些轻视了别人对你的祝福。我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话想告诉你,但真的,真的,很喜你的礼物。谢谢你,沈幸。” 黑暗处,少年身姿拔,干净优雅。我有些恍惚,他果然很遥远。 他走近我,黑暗处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抬头眯着眼看着他,眼前顿时一黑。 他轻触我的,蜻蜓点水般轻柔,小心翼翼,却让我觉得记忆都绵延柔软了起来。 “宁蓝,说你傻你说我说错了没有?”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