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直接问许嘉川,旁敲侧击一下别人也未尝不可。 林蔚首肯之际,和蒋一頔推开了包厢的门,看到包厢里除了父母,还坐着方行止。 方行止见到林蔚进来,脸上有几分窘,从座位站起来冲她笑:“林蔚,生快乐啊。我只记得后天是阿姨生,都忘了你生了,就临时被阿姨叫过来,也没准备什么礼物。” 然后从旁边拿出自己买的一束红玫瑰,递给她:“就给你买了束花,生快乐。” 她的开始作祟。 想到陈深哼的那首《红玫瑰》的旋律,想到许嘉川上回一本正经地嘲笑方行止送的玫瑰土气,想到许嘉川也送过自己一捧玫瑰,拥着玫瑰抱着她,深深地吻她的额头…… 她心底被挠了一爪子一样,难受的很。 方行止见她不接,有些悻悻,爸妈都批评她。 “蔚蔚,人家行止送你的,你快拿上!”爸爸拍了拍桌子,有意催促。 妈妈说:“咱们跟行止一起吃饭,看看你俩吃点什么。啊,一頔呢,一頔喜吃什么?我们蔚蔚嘴叼,好多不吃的,也不知道你能习惯不?” 蒋一頔甜甜的笑着:“阿姨,我都行的。” “看看,我就说一頔这孩子好,不像我们家蔚蔚,挑这个挑那个,行止这么好,她还挑……” “——妈。”林蔚接过玫瑰,轻轻放在一旁,转身拉开凳子坐下,淡淡说,“我和许嘉川在一起了……您就别撮合了。” “……” 整个包厢都静了。 “昨天不还……” “昨天在一起的。”林蔚刻意强调,“昨晚。” 晚上就足够引人遐想,方行止气都不上了。 “昨晚……”林蔚家是传统家庭,爸爸有点儿想发火,“你……” “啊,我俩一起过生的,昨晚。”林蔚笑着说。 林爸这口气算是顺不下来了:“……” “哎……这个事儿吧,不成的话还能做朋友嘛,是吧?”妈妈尴尬地微笑,打着圆场,眼见着方行止的脸已经黑了,“行止也没吃饭吧,快快,快看看你吃点什么,阿姨也不知道你口味,你看着点啊。” 方行止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阿姨,你们点就行了,我没什么忌口的。” 于是,这顿饭吃的很不愉快。 这个不愉快,不只有林蔚到不快。 爸妈都因为林蔚的先斩后奏而窘迫,方行止如坐针毡,笑容冷冰冰的,话也少了,林蔚全程也不怎么说话,闷着头吃饭。 还是没等来许嘉川的消息,她又气又难过。 反而作为局外人的蒋一頔夹在两伙人之间,为了缓和气氛,时不时地讲几个无伤大雅的冷笑话和生活糗事,大家都尴尬地陪着笑脸。 吃过饭后,林蔚去前台埋单,大罪得赦一样,告别家人和方行止后马不停蹄地和蒋一頔离开饭店。 逃难似的。 上了蒋一頔的suv,蒋一頔还跟林蔚说起国庆出游的事儿。蒋一頔说她这车开着,肯定稳,跑五百多公里气儿都不带;车内又大,还能装个帐篷,装个烧烤架,天气好的话找个山坡营看星星。 想想还浪漫。 林蔚听了一会儿,懒懒地靠在副驾驶上,轻阖着眼:“许嘉川的车也大的。” “哦,他车大。”蒋一頔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笑道,“他车大,你们能……” 林蔚踢她一脚:“你想什么呢?” “我没想什么,是你想多了。那吉普是大的,我他妈说你俩能睡里面,裹个小毯子,打开车门看星星,多浪漫啊。哦对了,他那车,有天窗吗?” “……别了。出去玩,再带个帐篷吧,一个帐篷睡不下。” 蒋一頔这才抖了一下:“……啥?啥睡不下?” 林蔚说:“哦,他跟我们一起去。” “……”蒋一頔哽住了,声音拔高几度,“林蔚,你怎么总是先斩后奏?这事儿你才跟我说?姐妹,这都快中秋了,你再拖一拖是不得掐着国庆的点儿跟我说啊?” 林蔚也觉得行为鲁莽,连连道歉,“对不起嘛,最近太忙了。” “不是啊,那我们三个人算怎么回事儿啊,你俩晚上住一起,那我呢,我睡大草地?不行,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容易长针眼,别说看到了,我听都不想听……” 林蔚打断她的话:“许嘉川说叫喻远航一起来,你俩一辆,你不想开车,喻远航还有车,也是越野。” “谁?”蒋一頔声调更高。 林蔚:“喻远航。” “……谁。” 林蔚一字一顿:“喻,远,航。” “……” 蒋一頔的小脸唰的红了,经过一个绿灯在马路中间一脚踩下了刹车,引得后面的车差点撞上她车股,后面鸣笛声迭起,还有几个探出头来叫骂着女司机。 林蔚往后看了看:“大马路上停车,你胆子够大啊,分不够被扣的?听听,都骂你呢。真给女司机丢脸。” 蒋一頔默默地松开离合,车子再次运动起来。 “你刚才说叫谁?” “……”林蔚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明天要不要去耳鼻喉看看?” 蒋一頔:“……” 林蔚心情稍好:“喂,你跟他怎么样了?”说着侧身探了探蒋一頔的脸,“唷,还烫。” 蒋一頔胡地甩头:“啊……你别碰我,我有。” “你能不能别扭扭捏捏的——你说,到底行不行,不行的话我就跟许嘉川说不去了,这回咱们去,下次找个时间我俩再去。” “啊,行,行行行。”蒋一頔头如捣蒜。 “什么行?”林蔚抿着笑。 “叫喻远航……行。” “不想你的小陆总啦?” 蒋一頔一肚子火气:“那是哪只狗?不认识!我当初瞎了眼——” “你真是一点都没变,什么恨情仇的,来得快,去得也快。有骨气——早这样不就行了?” “嘁,还说我呢。”蒋一頔嘴上也不留情,“你早知道许嘉川有多好,你以前至于因为晟夏受那罪?” 话虽难听,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说的都没错。 不约而同地沉思了一会儿,林蔚把在家门口看到许嘉川的事跟蒋一頔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蒋一頔算是见识过林蔚上回和项柔在网球场剑拔弩张,又听林蔚说起她跟项柔原来的纠葛,惊讶道:“许嘉川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林蔚摇头,也没头绪:“不知道。” “许嘉川不是家里有事儿?”蒋一頔更不解,“对了,你问你爸妈了吗?” “问了我妈,我妈说她也不知道,有一阵子没见方阿姨了。” “真奇怪。”蒋一頔叹,“你问了他了吗?” “还没……我等他自己跟我说。” 顿了顿,蒋一頔问:“那,蔚蔚,你相信他吗?” 林蔚静了片刻,自然而然地想起陈深的话。的确,人人都会撒谎,但是在这件事上,许嘉川绝不可能。 林蔚点头,很坚定:“当然。” 话音才落,蒋一頔已和林蔚到了公寓楼下。蒋一頔还想往前开一段,被一个黑乎乎的车股堵住了去路。 蒋一頔这时候颇有点路怒症早期的症状,暴躁地按了两下车喇叭:“谁这么没素质,这么点儿道,非得挡我路!是个男司机的话我骂死他!是不是跟我女司机过不去?” “可别了,你明明能绕,非得直直开过去,强迫症啊?” 林蔚笑着说,转而借着车前灯看清了那是一辆黑吉普,车牌很悉…… 她心中陡然一怔,旋即下来。 他靠在车门边烟。一身黑,与黑夜,与漆黑的车身几乎融为一体。单只看到一缕浮躁的灰白烟雾腾起,拢住他的脸,神情扑朔。 他回头,脸倦意,见是她来,还疲倦地冲她笑,勾了勾手臂:“蔚蔚。” 两个字,她的心都软化。 “过来。”他又说,声线很低,有些哑。 她走到他面前,他如一棵被砍倒的树轰然倾下,夹着一身烟气和寒夜凉风,沉沉靠在她肩,似乎唯有她的支撑,才不至于栽倒在地。 两条手臂收拢,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呼温灼,薄在她耳际。 “我好累。” “……许嘉川?”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 第47章 脆弱 ... “我先走了啊蔚蔚, 再联系!” 蒋一頔把林蔚的那个大盒子小心翼翼地立在一旁的地面上,上车一溜烟儿地跑了。原地只留下她和许嘉川相拥无言。 他呼很沉, 脸颊贴在她耳畔, 很烫。 她想到他早上从她家离开的时候就有些冒了, 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烫的她下意识缩回了手。 发烧了。 “你发烧了。”她断言说。 “嗯, 我知道。”他哑着嗓, 声音很疲惫。fONdY.NEt |